梅湘的《耶穌升天》

五月八日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歐戰勝利紀念日，電視新聞不時播出歐洲各地慶祝歐戰勝利70周年的新聞，筆者頓時想起一位在二次大戰時，被納綷德軍俘虜的法國作曲家——梅湘（Olivier Messiaen）。

許多讀者可能對「梅湘」這個名字不太熟悉。梅湘在1908年生於法國南部亞維農（Avignon），父親是一位學者，母親則是詩人。雙親的文學背景影響了梅湘在藝術方面的發展。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，梅湘與家人遷至格勒諾布爾（Grenoble），在那裏自學鋼琴，並於1917年寫成他第一首作品。

梅湘於1919年到巴黎音樂學院學習，至1930年畢業。梅湘於1931年被委任為巴黎天主聖三堂的風琴師。他在該堂負責日常的禮儀伴奏，亦撰寫許多以大公教會為題材的管風琴作品。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，梅湘被召入伍，但在1940年被擄扣押在德國哥利茲（Görlitz）的戰俘營。他被囚時，為單簧管、小提琴、大提琴及鋼琴組合，寫了著名的《末日四重奏》（Quartet for the end of times），並於1941年1月15日在營中首演。戰後，梅湘回到母校執教，直至1978年為止。他在1992年於巴黎逝世，終年83歲。

梅湘的作品風格十分特別，他曾撰寫音樂理論著作《我的音樂語言》（1941），介紹自己的作曲手法。他特別喜歡雀鳥的「歌聲」；他14歲左右便開始記錄「鳥歌」將之化成音符。上面提及的《末日四重奏》更是首次完整使用可辨識的「鳥歌」。梅湘在音樂節奏方面的寫作，頗受印度音樂影響。另外，值得一提的，是音樂與色彩的關係。梅湘以他的「有限移位調式」（Modes of Limited Transposition）理論而得出的聲效，會使他聯想不同的色彩，例如第三調式是「橙色，並帶一點點紅、綠及金色，還有如蛋白石似的、奶白色的折射。」

結合梅湘的天主教信仰，其風琴音樂作品在樂器豐富的音色裏，更充滿了不同色彩。上周四是耶穌升天節，大家不妨嘗試品味一下梅湘為管風琴寫作的《耶穌升天》（L’Ascension）。

梅湘於1933年為大型管弦樂寫作《耶穌升天》，翌年改編管風琴版本，其中第三樂章是特別為後者撰寫。梅湘於每樂章前加註聖經或禮儀經文，讓我們更能了解他在樂曲裏所表達的意思。第一樂章引用約翰福音第17章，即耶穌在受難前的「大祭司禱詞」。梅湘曾說：「基督的舉揚從十字架開始，延伸至其復活，但一切要直至升天該日才完成⋯⋯這榮耀是在其大祭司禱詞中祈求的。」第二樂章帶出沉思的氣氛，正如升天節的祝文：「上主啊，我們求你⋯⋯使我們可以在靈裏居住在天堂裏。」第三樂章展示靈魂在基督的榮耀面前所勃發的喜樂。全樂章以管風琴宏偉的音色表現，感謝天父「使我們配與眾聖徒在光明中分享基業」（西1：12），「又使我們在基督耶穌裏與他一同復活，一同坐在天上。」（弗2：6）最後，第四樂章回到「大祭司禱詞」：在沒有時間及空間的觀點，在耶穌升天時，默默道出：「我到你那裏去；我不再留在世上，他們卻在世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