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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3月2日
第2556期
 

【專題】篳路藍縷:女仔館的成立背景

文|陳煒舜

 

作為兩所拔萃書院的前身,女仔館(The Female Diocesan School)的淵源可以回溯至聖公會維多利亞教區的成立。1841年,香港島因中英「南京條約」而遭割讓,成為殖民地。八年後的1849年,聖公宗設置了維多利亞教區,屬於坎特伯里大主教轄治權外教區,範圍包括香港島、中國及日本等地。當年5月29日,施美夫牧師(Revd George Smith,1815-1871)獲委任為首任主教(時稱會督),次年春天抵港。與此同時,他與班德林女士(Lydia Brandram,1819-1904)成婚,岳父為大英聖書公會秘書。

 

 施美夫主教

 

早在牛津大學畢業不久,施美夫便已先後按立為會吏、牧師,隨即加入英國海外傳道會(Church Missionary Society),並於1844年起前往中國傳教達兩年。1847年,他致函殖民地大臣格雷伯爵(Henry Grey, 1802-1894),提議在香港成立一所男子官校。1853年,施氏主持香港政府之教育委員會(Board of Education,教育局前身),一方面籌組男子官校(即後來的中央書院),一方面計劃在英國海外傳道會名下成立一所男校(即後來的聖保羅書院)。這些工作不僅令施氏當仁不讓地成為首任主教,也贏得「香港現代教育先驅」的美譽。

1850年春,施主教抵港,致力傳教與教育工作,並在1851年聖保羅書院正式開幕後擔任校長(此後五任主教皆兼任該校校長,傳統便源自施主教)。當時聖保羅書院的神學院性質濃郁,旨在將本地華籍男童培養成傳教士。縱然畢業生在就業方面並未全如校方所期待,但在耳濡目染下信奉基督教者仍為數不少。伍廷芳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。

伍廷芳(1842-1922)生於馬六甲,其母為虔誠基督徒。十四歲時,伍廷芳來港入讀聖保羅書院,1861年畢業後任職高等法院(時稱「臬署」)。當時翻譯人才奇缺,而雙語兼善的伍氏在工作上如魚得水。此後,伍廷芳晉身大律師、定例局(即立法局)議員、太平紳士,這於香港華人皆史無前例。此後,伍氏更前往中國內地從政,官至民國外交總長。

伍廷芳之妻何妙齡(1847-1937)生於香港,是牧師何福堂(1817-1871)的次女。儘管何妙齡基本上仍恪守華人傳統社會對婦女的規制,以相夫教子為生活重心,但她畢竟成長於較為西化而開明的環境,不僅能讀書識字,而且擅長投資。伍廷芳決定辭去臬署工作、到英國攻讀法律時,應是何妙齡以父親留給自己的遺產資助丈夫留學海外。1922年伍廷芳病逝後,何妙齡以丈夫遺產資金作慈善工作,捐款建立合一堂新堂,並設立何妙齡醫院(即大埔那打素醫院)。

 

 
(左) 擔任清廷欽差大臣的伍廷芳
(右) 伍夫人何妙齡中年照


然而,伍廷芳、何妙齡式的「天作之合」在當年極為罕有。彼時香港開埠未幾,人口流動性頗大,長住人口不多。未婚女性方面,洋人來港者極少,華人信仰基督教如何妙齡者也屬鳳毛麟角;兼以基督新教規定夫婦必須為教友,這就導致聖保羅書院的基督徒校友在婚配上面臨很大的困難―姑勿論他們是否傳教士。故此,創立一所女校的計劃,就列入了議程。

英國女子教育發端於十九世紀前葉。第一次工業革命使社會對女子教育產生極大需求,而政治改革、啟蒙思想傳播、中產階層崛起,都為女子教育的變革提供了物質與理論基礎。1834年,東方女子教育協進會(Society for Promotion of Female Education in the East,下稱女教會)應運而生。該會隸屬聖公宗,派遣幹事前往晚清中國、南洋、日本、印度、鄂圖曼帝國等亞洲地區推動女子教育,新加坡聖瑪格烈中學(St. Margaret’s Secondary School)便是成功例子。該校創立於1840年,初期專收孤苦女童,將之培訓為女教師、女傳教士―她們日後當然也會與基督徒成婚,因而被稱為「基督徒妻室」(Christian wives)。據記載,當時的校長格蘭特女士(Ms. A. Grant,1843-1953年在任)是女教會幹事,身邊經常有一位手持武器的保鑣―原來該校救贖女童雖是善舉,卻可能引發販賣婦女者的憤怒,甚至對主校政者加以攻擊。時至今日,該校學生仍對先行者的創業艱苦記憶猶新。

 


1860年代新加坡聖馬格烈學校的上課情形

 

女教會的活動,自然引起了施主教夫婦的注意,並觸發開設女校的念頭。1855年,施主教前往印度、錫蘭、爪哇、新加坡等地考察,還專門拜訪了聖瑪格烈中學。史學家Gillian Bickley相信:「這些經驗對於他有關香港教育的理念、活動和政策都有幫助。」1858年1月18日,施夫人為香港華籍女童開設了一所日校,該校校址只是借用聖保羅書院的一間教室,全校僅有九名華籍女童。施夫人寫道:「我們愈發感到有必要訓練女性基督徒,確保我們培養出來的年輕男性不會受到『外教』妻子的負面影響。」

這所日校的開設,就是為日後正式成立寄宿學校作準備,此後兩年募得不少款項。1859年,施夫人致函倫敦女教會,請求派出幹事,獲得正面回應,於是差遣畢士泰女士(Ms. Harriet Baxter,1828-1865)主持新校。1860年,畢士泰從英國啟程的同時,新校暫借港島雅彬彌臺(Albany Terrace)正式開幕。該校正式名為Diocesan Native Female Training School,字面譯為「教區本地女子訓練學校」,但當時華人民間俗稱「女仔館」或「女書館」,洋人一般簡稱Female Diocesan School。所謂「訓練」,是指女教師、女傳教士乃至「基督徒妻室」之培養,而所謂「本地女子」,則指本港華籍女童。


1860年代港島雅彬彌臺(在今動植物公園)

1865年《香港索引》中關於女仔館的紀錄


女仔館開辦時,共錄取17位華籍女童,董事會由在港歐籍婦女界領袖組成的婦女委員會(Ladies’ Committee)兼任,港督夫人羅便臣夫人(Lady Nea Robinson)擔任名譽主席,施夫人擔任秘書,教師一職在畢士泰抵達前暫由韋以信女士(Ms. Wilson)署理。不過,鑑於教會當時已有好幾所收容孤苦華籍女童的機構,女仔館對生員有不同期待。該校首年報告便開宗明義指出:

創立女仔館並非為貧苦無依的女童提供庇護:這方面已有其他優秀的社會組織負責。女仔館的宗旨更在於招收來自中上階層華人家庭的女性,向她們宣揚基督教義、提供宗教培訓。

女仔館預計收生的背景以中上階層華人家庭為主,如此背景的女性當能對華人社會產生較大影響。施夫人不希望女仔館架床疊屋,而是與現有貧苦女校分工合作,固有其策略性。但她不久便會發現,如此初衷與現實將產生很大落差⋯⋯

 

<上文轉載自《教聲》第2556期,如欲閱讀本期《教聲》完整內容,請按此處。>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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